起伏一年间,全球主要货币的比值似乎“又回到了老地方”,那些所谓的“黑天鹅”事件,比如英国“脱欧”、美国大选特朗普胜出以及可能引发全球金融动荡、具有强大溢出效应的其他国际性事件,先后被外汇市场消化。目前,英镑恢复了元气,欧元重新走强,人民币趋于均衡,而美元“被打回了原形”,绘出一条完美抛物线的美元指数近期降到了93以下,与一年内的高点相比下挫了10%。
作为外汇市场的“风向标”,美元从2015年初起大致经历了“三起三伏”,正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先是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美联储)为国际市场营造出强烈的加息预期,后是美国大选催生出匪夷所思的“特朗普效应”,再加上较之其他经济体,美国经济过去两年的表现更加稳健,8个月前一度将衡量美元对六种主要货币的美元指数再次推升到100以上。进入2017年,美元开始变调,基本上一路下行,走出了一波“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行情,权当是外汇市场的一次自我检讨,对前期过高估算美联储加息外溢效应、特朗普改革预期的理性矫正。当下热门财经著作《灰犀牛》的作者米歇尔·渥克之前就曾指出,所谓的“特朗普效应”,是由短期预期推动的,并不能持续太久,当人们意识到,特朗普新政可能带来巨额赤字等一系列问题,而税改措施可能对实体经济的提振作用未达预期之日,就到了市场翻转之时。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上月底在《2017外部风险报告》也曾提到,基于美国经济中期基本面以及政策水平,美元实际有效汇率在2016年被高估了10%到20%。
全球其他主要货币对美元的比价形成逆转,除了美国自身原因外,其他发达经济体增长力度逐渐增强,也是重要原因之一。拿最为明显的欧元区来说,今年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增长0.6%,高于第一季度0.5%的增幅,这一表现推动同比增幅从1.9%扩大至2.1%,为2011年第二季度以来最高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前期美元“鹤立鸡群”,后期主要货币“群雄逐鹿”,也是发达经济体的货币政策从明显分歧转到方向趋同的一个投影。2017年之前,只有美联储积极推动货币政策正常化,欧洲央行、日本央行、英国央行、加拿大央行之前都保持一贯的政策定力,维持刺激经济的宽松货币政策不变。而进入2017年,收紧货币政策在发达经济体中形成“共振”,加拿大央行已经步美联储后尘宣布加息,欧洲央行、英国央行也透露了政策转向的口风,均对美元构成下行压力。
从趋势上看,下半年全球主要货币将进入一个整固期。可以预见的是,美联储着手推进缩减资产负债表规模已是大概率事件,而美国经济将继续稳健增长,这将推动美元实现阶段性筑底并有可能重拾升势,但特朗普政府会否带来更大的政策不确定性,将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美元反弹的高度,甚至可能成为推动美元继续下行的重要“砝码”。欧元在马克龙当选法国总统“蜜月期”结束后,有可能回吐部分涨幅,相对脆弱的经济基本面与民粹主义盛行的政治环境,也令欧元承压,英镑则将在英国政府与欧盟的“脱欧”谈判陷入扯皮模式后飘摇不定。
就人民币而言,2017年以来,中国外汇市场运行平稳,人民币汇率趋于均衡,IMF也认为人民币汇率与基本面是相符的。在全球市场调整过程中,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一直努力在提高汇率灵活性和保持汇率基本稳定之间寻求平衡,通过综合施策,避免了人民币汇率无序调整可能产生的负面溢出效应和主要货币的竞争性贬值。目前中国经济韧性强、潜力足、回旋空间大的特质没有改变,经济的基本面因素将继续支持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稳定地位